【贱虫】局外人
食用愉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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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01>
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“这是有关九头蛇的任务”这句话对死侍不再起作用了。
这可是我的王牌,糟糕的是,这是我唯一的王牌。
我看着那个疯子。
那个有严重的人格失调的疯子,医生怎么说来着?
分裂性。
偏执性。
反社会性。
自恋性。
还有表演性人格失调。
还有你没听说过的各种生僻的名词。
共同点,都在描述他。
但他是我的王牌。我命令他,而他服从我。
只需要一句话。
”九头蛇。“
甚至只是这个词,本该是这样的。
他本该听到这句话后就立刻从床上跳下来,拿走我手上的档案袋,然后我就可以松一口气。
但现在他对我的话充耳不闻。
如果死侍不再听我的指挥了,那么我连唯一的用处也没了,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。
就像是赌局,没有王牌的人会被请下牌桌。
该死的,但这就是我的人生。
我以为我驯服了死侍,是唯一一个不可或缺的人。
可我忘了,我也被他绑的死死地。
他说我是服侍他的人,这么看来一点也没错。
所以我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死侍想,至少我需要找到一个更好的办法。
我需要一句更好的话,能让他从床上滚下来,接过我手里的档案袋,去把那该死的任务完成了。
最好完成的漂漂亮亮的。
然后而托他的福,我又可以多活一天。
在我烂泥一般的人生中,打个滚,摒住呼吸,感谢上帝。
<02>
在我为了应付上面的人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,死侍反而先来找我了。
他毫不客气的闯进来,喊我哥们,却按着我的脑袋,好像要把我的头皮都拔起来,然后贴着我的脸问我,你说,我做了那个任务,我是不是就是个好人了。
噢,暗杀反对者党可不会让你成为好人。
但我试探的说,“对,是个好人。”
“是英雄吗?”
“是的。”
“会有人喜欢我吗?那些市民,会爱我吗?”
而这个该死的骗子,被抓着头皮还用他用虚伪的语气说,“没错。”
于是死侍笑着说,那个上当受骗的可怜虫说,“好的,哥们。”
那笑声隔在面罩中听起来古怪的不行,他说,那这个任务哥接了。
那之后,我恍惚的大脑像突然回过神一样。
我思考了那么久的问题一下就有了一个简单的答案。
我根本不用去考虑他的想法,也根本不会有人明白。
而我只要等着他来找我。
他会告诉我我该怎么办。
“去做一个好人吧。”
我只要这么对他说就好了。
这是我的新王牌。
就像我可以说,去做个英雄吧。
就像我可以说,去做个受人喜欢的人吧。
这样说就好了。
他就会脑袋充血的却干,永远充满干劲,不知疲惫。
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他有了这样的改变。
但我想有一天或许我会知道,所以我并不急于去追求真相。
不过我却打心眼的怜悯他。
有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在怜悯自己。
一个全身都是鲜血的雇佣兵怎么还能想去做英雄。
一个犯了大错的特工怎么还能指望有一个光明的前途。
更何况,政府也是这么认为的。
他接的那些单子,从来不能带给社会什么好的,只能带给政府什么好的。
对于持反对意见的政客,我只要对他说,那是强奸儿童的变态。
上街游行的反对首领,是连环爆炸的凶手。
讨要公平的有色人种,是毒品走私犯。
枪杀民众的警察,不,那不是民众,那是叛国者,任务是,杀死造谣者。
死侍。我们的超级 英雄。王牌特工。
见不得人的任务,那就需要见不得人的“英雄”来做。
报纸不会报道他,人们不会知道他到底做过什么。
还是不会有人喜欢他。
喜欢这个浑身散发恶臭,丑的吓人,神经不正常的人。
没有人。
<03>
后来我大概知道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但那个时候似乎一切都晚了。
很久很久以前,死侍身边出现过一个叫伊内兹的女人,一个也叫多米诺的女人。
那个女人也是疯子。
那个女人说能让他做一个父亲。
于是他信了,他说,他意识到他当了这么久的特工发现自己其实是想当一个父亲。
我知道,他只是想要一个家人。
他一直在构思当他当了一个父亲会怎样,他说他要给他的孩子讲睡前故事,他会带着他去钓鱼,带着他打棒球,教他怎么修坦克,和他一起攀爬悬崖,教他拆炸弹,教他射击。
教他他所知道的一切,为他做他所能做的一切。
他说他要叫他的孩子叫小韦德,沃夫曼,或者克里斯。
他说这些都是好名字。
我知道,他想要的是家人,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家人是什么样子。
我知道,他的家人还不如一个橙子亲切。
但那个女人欺骗了他,她能给他的只有一个破烂的塑料娃娃。
超市里八美元可以买一打,还自带电池,可以唧唧歪歪加上三天的那种劣质品。
但他还是有这么一段时间,不长,但也不短。
把它当作自己的孩子。
把它当作自己的家人。
而现在又有了一个他想把他当作家人的人。
但那个人也离开了他。
而这一次,他就像当作那个塑料制品是真的活生生的孩子一样,相信那个人没有离开。
他的家人还在他的身边。
只是暂时去了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。
“我又惹他生气了。“
他这么说,神情很是沮丧,”总是这样,该死的,我又叫他生气了。“
后来他这么说,“不过我知道他马上就会回来。”
“马上。”
于是我的王牌口令又变了。
这一次我知道该说什么。
这一次我该说,我该拿出档案袋然后说,那是关于那个人的下落的消息。
我说,我们都很想他。
他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。
希望你把他找出来。
然后。
死侍回来了。
继续为了和平正义而战。
王牌特工。
超级英雄。
为冤案祈祷的神父,追查真相的记者。
不,他们是参与这件事的嫌犯。
就地处决,死侍。
不要听他们解释。
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件好事。
但至少对我来说是的。
我每天都需要为苟且偷生成功而高兴。
香槟。
我需要。
<04>
后来政府给他的任务越来越艰难。
但他却不会死。
他们大概也知道这个疯子现在却变成了一条乖乖听话的宠物狗。
有资源不利用,那是傻子。
我受到了表扬。
我那似乎已经过去了的可能光明的前途又回到了我的身边。
似乎。
我们都在欺骗自己不是吗,所以让我快乐一点。
拜托。
你看,我就一直让死侍很开心。
我每天都告诉他,那个人就快回来了。
我每天都告诉他,你这么做那个人会很开心。
于是他的每一天也过得很开心。
我们就像以前那样去看球赛,喝啤酒,他会给我说他的故事,然后我认认真真的听他胡扯。
所以不要让我觉得有什么不对。
<05>
后来上面给了死侍一个似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我说,你们这是让他去送死。
他们说,但他不会死的。
但他真的永生不死吗。
也或者,死并不只有一种意义。
死了一次他还是原来的那个死侍吗?
或者只是一个有着死侍记忆的人。
毕竟他全身上下每一个部分都是崭新的。
也许死侍早就死了。
只有他的记忆永存。
包括那些不该知道的。
死侍知道的太多了。
我也是。
他们想让我们两去死,但又要榨干最后一点点用途。
但我没有办法,我只有接受,我没有退路。
却也不想要退路了。
我只能让死侍去做。
这么久来我除了这些事已经不能干别的事了。
我的前途根本就没有光辉过。
全A的试卷,校长亲自送的钢笔,金色描边的勋章。
什么用也没有。
听我说,这些什么用也没有,所以小心,别被这些迷惑了。
包括总统的亲自致电。
包括孩子崇拜的眼神。
包括女人的爱意。
什么用都没有。
对我而言如此,对任何人来说也是这样。
那天死侍接过这个任务的时候,难得和我多说了两句。
他居然问我,这个任务是不是就是最终的线索了。
我错愕,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。
很多时候我会忘记他是一个疯子但不是一个傻子。
但我还是说,把这个劣质的谎言继续伪装下去,我说,没错。
他说,那真是太好了,我又可以见到他了。
我说,是啊。
那是我最后一次骗他了。
后来他走的时候对我说,哥们。
我看着他,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他这种满是伤痕丑陋的脸,却发现他的眼睛是蓝色的,就像大海在天空中游动一般。
干净,纯粹,而美丽。
清澈的不像一个疯子的眼睛。
不像一个杀人无数的人的眼睛。
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认真的端详他,直到对上他的双眸,我才发现或许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他。
那个故事的最后他把那个破烂的娃娃放在了多诺万的双膝上。
然后亲手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。
那些事他是自己明白的。
他只是疯,但是他不傻。
而此刻我也确定他是清醒的。
说不定一直都是。
他眨着眼睛,对我说,你知道吗,鲍勃,我小的时候可真的是想当英雄的。
我说,韦德,我知道。
我们小时候总有不同但都高尚的理想。
但小时候的我们和长得后的我们完全是不同的人。
肉体上不同。
精神灵魂上也不同了。
<06>
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死侍了。
我的耳边一直听到很多关于他的传说,有人说他被政府抓住了,有人说他去月球冒险了。而其中有这么一个故事,我希望是真的。
有人说他真的找到了那个人,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任务,干他想干的事去了。
我希望他是韦德.威尔逊,而不再是死侍了。
他应该是个自由的人。
从见到他的第一次我就知道。
我以为我束缚了他,其实他也束缚了我。
在他心里,他永远在干他愿意干的事,没有人能逼的了他。
而现在,他终于真正自由了。
我为他高兴。
香槟。
我需要。
现在我的耳畔真实的回响着的,是房门被用力敲击的声音。
我不用看也知道外面是全副武装的人。
他们来割我的人头。
我知道。
死侍走了,我也该自由了。
只是每个人自由的方式都不一样。
我突然觉得很悲哀,莫名其妙的悲哀。
这不应该,在这个好日子里。
可我还是这么觉得。
不知道是为自己操蛋的人生。
还是为死侍的。
所以,干杯。
我需要最后一杯香槟。
END.‘
漫威里最自由的有两个人。
一个是美国队长,他象征着整个美国的自由。
一个是死侍,对于个人而言的,真真正正无拘无束,无可束缚的自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