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度  

【甜软】朝雾

很喜欢这篇文的文风和感觉,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写过东西了。

设定为军队战争文,纯au。无关现实世界。拒绝快递,拒绝谈人生。

魔笛第一人称。

cp:甜软

警告:有人物死亡出现。

女神的童年是在南斯拉夫的内战,解体中度过的。我想那段流离失所的日子对女神的童年多少有些影响,所以暗搓搓的写了这篇文,以我个人,对女神妄加猜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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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<01>

       我一直记得了那个男孩,金色的头发,蓝色的眼睛——说是蓝色也不太准确,这个词太普通了,不足以形容他瞳孔的色彩,那是比海水的蓝色要灰一点的,又比冰川的底色更冷冽的颜色,或许是夏日清晨的雾,朦胧的,清浅的,在闷热的夜晚后让人冷的清醒的。我形容不出来,也不知道这样的颜色是否有一个专门的名词,或许我的老师教过,我只是忘了。所以我依然决定称呼他为一个金发蓝眼的孩子。尽管他的头发也不是纯粹的金色。我也许会在哪一个夏日的夜晚后,迎着早起的朝阳,在迷离的雾气中,记起我老师的模样,记起他在黑板上写下的这个特别的单词。

       只是我现在记起我的老师,只记得他的头被炮弹炸飞了大半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我甚至能够详细的记得,他穿了一件蓝白方格的绒布衬衫,领口被他的汗渍染得污黄,又被他勤快节俭的妻子洗的干干净净,他的扣子也是被缝了又缝,一排下来每个扣子的花式都不一样,有深棕色木头的,有白色塑料的,还有锈的发绿的金属的,缝扣子的线到是纯白色的,整整齐齐的排下来,排了一列。

       他当时正在给我们上英语——他以前还教塞尔维亚语,塞尔维亚-克罗地亚语,但后来他就不教了,我曾好奇的问到为什么,他总是先嘘嘘两句,然后摇摇头,厚大的嘴巴抿的紧紧地,竟是成了一条窄窄的线。但后来我才明白,他最后关心的,还是少领了一份工资——他当时正在黑板上写着,然后炮弹就从天而降。这炮弹还不是一下子打死他的,而是先在地上炸开,然后才是碎片要了他的命。你说他命也真不好,这么大的大块头,指甲盖大小的碎片,就能把他的脑子炸开了花。血溅在了他的衣服上,像花一样。这朵花还在生长着,向下长着,最后在他的垂下的手指尖上结出了果实。

       我坐在第一排,流弹没有伤到我,谁也没伤到,除了老师。

       我伸长了手——我大概当时才十岁出头,手还不够长,我翘着屁股,撑在桌子上,差点从本来就坏着的椅子上掉了下去——然后我碰到了他的手,碰到了那颗果实。

       还是温热的,散发的它所属于的那种奇妙的香味。

       大概成熟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老师的袖口也被洗的泛白,他的指尖和手腕里面都沾满了一样惨白的粉笔灰,他的妻子终于不用再给他洗衣服了。

       老师的脑浆溅到了我的脸上,不一会的功夫,就落进了我的嘴里。

       我下意识的舔了舔,味道有些咸,很腥。

       当我再次抬头看老师的时候,他的那半张脸也变得惨白惨白的,和粉笔灰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我突然就吐了。

       吐得满地都是。腥臭的味道让人分不出是食物的腐败还是尸体的恶臭。

       那天我的老师在教我们“peace”,所谓和平。

       我看着只写了四个字母的黑板,自己学会了两个单词。

       war  and   death

 

      那是二十年前,战争爆发的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

 

<02>

       我厌恶战争,打心里的厌恶。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,除了我老师死在我面前的样子,还有我随着我的家人东躲西藏的日子。

       我的爷爷死于战争,我的父亲也进入了军队。我当时特别的害怕他会死去,因为我觉得,如果他也死于了战争,那么就轮到我了。这或许是一种可笑的逻辑,但这足以成为那段时间我每日祷告的理由。12平方的房子就是我的栖息之处。

      但最后我还是拿起了枪,走上了战场,因为战争一直不肯结束,而我是当时家里唯一的男人。

      我想着每月的补贴至少可以给妹妹买两颗糖亦或是多杀几个人,让妹妹不用再穿着那双破胶鞋到处跑,她的脚趾头都裸露出来,全是污垢和血渍。

      我甚至想,我只要好好干,能干点,说不定能当上军官,这样我可以给母亲买一件上好的茶绿色的连衣裙,若是能立下军功,还能买上一件连马德里人都不知道的斑斓的披肩。

       但我最想的,还是战争结束的那一天,我能重新沐浴在阳光下,越刺眼越好,越炙热越好。

    

 

 

<03>

     就在那一天,早上的时候,小队还剩下8个人,到了晚上就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家伙了。

     那个家伙是德国佬,混在我们里面有些奇怪。不过大概半年前,我们碰到了他,当时他们全队都死光了,于是我们就把他认了回来。当时我的祖国和德国既不是敌国,也算不上是什么友好,只是我觉得格外的孤独,所以就让他跟着我们,至少有个活命的机会,要是战争结束了,我们都能回各自的祖国了。

     这段时间和他颇为默契,这也让我有些诧异,这大概和语言无关,有的时候只是一个眼神的事。所以最后居然是我们两个活下来了,我不免有些嘘嘘。

      听说战争就要结束了,不知道他回国去后,还会不会记得我。

      我们躲在战壕里,我就这么胡乱的想着,而他趴在沿上向外看,他的脑袋是金色的,短刺刺的头晃来晃去的。   他的脚踝又细的很,也跟着一晃一晃的。

      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。

      我听说一个好的女人一定要有一个纤细的脚踝,盈盈一握。我就在这寒冷的战壕里,我唐突的觉得,没有谁的脚踝能比他更好看。

      我好似突然就陷入了爱情,再这样一个莫明奇妙的时候,莫名其妙的地点,对着一个莫名其妙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但也像是一直以来,就像是初见那一天,他便在我心里住下了,所以我当时看着他一个人,站在他死去的战友中间,举着枪,对着我,像一匹孤狼。而我对着那匹孤狼伸手的那一刻,他就已经把我的心吃掉了。只是我因战争麻木的躯体,现在才反应过来,我丢了个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他感到我在摸他,侧过来问我,你在摸什么。

      我说,没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他说,哈,卢卡,你一定在想女人了。

      我羞红了脸,幸好灰尘把我的脸遮了个严实,我的脸黑漆漆的,想来他也看不清,我低着头说,你可不要开玩笑。

       他说,卢卡,你怎么不想着战争结束了,娶个妻子呢?

       我说,唔。我支吾了一声,到不知道怎么说好。

      他倒是自顾自的说起来,他若是娶妻,就要个不张扬的,也不要太漂亮,看着自己舒服就好。

     他又问我了一遍。也不肯让我敷衍过去,我只好说,我只要个金色头发的,蓝色眼睛的,就像... ...

     我盯着他的脚踝,没有再说了。

     “就像什么?”

     “就像典型的海报上的金发碧眼的大屁股妞。”我不敢相信自己说了这样一句下流的话,但这句话却惹得他笑起来,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都一晃一晃的,我更是不敢说出那句已经吞下喉咙 的话。    

     于是我说,你小心点,快下来。

     他转过来对着我一笑,说,嘿,你还命令我。

     我有些生气,他今天和平时格外的不一样,他平时总是有些少语的,也是因为语言不通,也是因为战争的残酷,可今天,他看上去确实难得的高兴,我不明白他在高兴什么,战壕旁边还有战友的尸体,于是我说,我可比你大,所以现在你得听我的。

     他听到这句话笑的更大声了,这还真把我急,我总是怕就有敌人在这附近。

     他不依,还是笑着,我才又觉得他笑起来可是好看,甚至就像是蜜糖,看一眼,都觉得泛着甜的。于是我的心又软了。

     我说,好好好,你最大,求求你下来,算我求你了。

     他弯下身子,也不知是不是笑着了,总之他弯下腰来,捧起了我的脸。他的手有很多的茧子,那是摸枪摸出来的,但指头又十分的长,摸着摸着就摸着我的耳垂他厚厚的茧子在我的脸上蹭着,一边蹭着一边说,呀呀,卢卡,我的小傻子,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啊。我真是开心啊。

      他这么说着,我全然不生气,只是这一刻我把他当做了爱人,也不知道他也是不是这样。想到这,我也莫名的就是觉得很开心,也忍不住和他一起笑起来。全然不怕了暗处可能藏着的敌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笑着笑着,就没声了。我以为他是笑累了,直到有液体滴到我的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僵着笑,摸了摸他,却全然忘记了他当时的触感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到底是摸到了他的皮肤呢,还是摸到了他的血肉呢。又或是骨头,又或是其他的东西。、

      还是我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摸到。

       但他蓝色的眼睛还是在转动的,眼睫毛非常的长。

      接着颤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我想他还是活着的。

       可又不能叫做活着了,因为他的表情是那么的悲伤,像是死的人才有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他没有哭,也没有叫喊。我只觉得眼睛什么也看不到,只有浓浓的雾气,我什么也看不到,不知道他到底是伤了哪里,又是哪被炸飞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只能看到他蓝色的眼睛,快要化成雾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他倒了下来,挡住了我的眼睛,我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。能感受到的只有他带来的黑暗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种安心的黑暗。

         我感到他的手在互摸这我的头发,我的头发太久没有剪有太久没有洗了,已经成了一团,倒像是怎么也死不了的杂草。但他就这么摸着,从上到下一根一根的摸着,好似要把它解开,理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 我觉得他是在抱着我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离家太早,有好些事还没来得及学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抱着爱人的姿势,不知道德国人是不是这么表达爱意的,但我愿意被他这么抱着。

       他说着我听不懂的德语,我只知道那些混杂的音里似乎有着我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他的话语仿佛魔咒,让我忍不住入睡,好像睡了,就可以去一个没有痛苦,没有忧虑的世界,在那里没有战争,到处都是鲜花,那些花儿不只是红色的,还有好多好多颜色,金色的,橘色的,紫色的,粉色的,还有我说不出来的颜色。那里的天特别特别的蓝,而不是灰沉沉的样子,那里的人都是笑着的,手拉着手,没有什么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那个世界很大很大,无边无际,有很多我认识的人,我的祖父,我的父亲,我的母亲披着琉璃的披风,我的妹妹穿着牛皮的高跟靴子,我的队友们都是三十岁的模样,他们个个都比我大。

       那个世界也很小很小,只有他的怀抱那么大,那里也什么人也没有,只有我的男孩。

       噢,我愿意叫他,我的男孩。

       不单单是因为他金色的头发,说不出名字的蓝色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还因为更多更多的,说不出来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而现在,我记得,他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。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我记得我才参军的时候,不过15岁出头的年纪。大家都比我大,都比我高,总爱捉弄我叫我小鬼头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慢慢地,大家都死光了。我也慢慢的,都比他们要大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差队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队 长大概活了二十五个年头,然后就牺牲了。我总觉得我也要比他活的大,才赚的回本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好像能听到烟花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多少个时辰呢?

       我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他还在抱着我,我的男孩,他把我抱得那么紧。让我什么都忘了。

       只是有人在欢呼,好像是庆祝的炮火,这该死的战争终于结束了吗?

        这是白天吧,我能突然能够看见,白色的光。

       那一定是日光,刺眼的日光。

       那么今天也一定是第二天了,我25岁了。

      这是多么高兴的一天啊。

      在这烟花炮竹下

      在这明晃晃的日光下。

      只是我的男孩啊,你为什么要在我的耳边小声的抽泣呢?

     你得模样已经刻在了我的心底,那是死神带不走的。

      你眼睛的颜色是我要去的地方的色彩,我会时时刻刻都想着你,想着你得眼睛。

      所以我的男孩啊,你为什么要在我的耳边小声的抽泣呢?     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END

 

 

 

本来是想写一个马德里城区的番外,结果不知道怎么的,就把人写死了。

所以干脆全改了

当作一篇全新的文吧

2015-10-24 评论-6 热度-66 克罗斯莫德里奇甜软背锅后腰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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